堆文子博,勿fo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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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嘉金】醒噪

·原作:《凹凸世界》

·补给赤子爹 @赤毛池 和片爹 @青少年脱发老中医 的生贺!迟了这么久太羞愧了qwq

·现代AU,两个人都对自己的性向有明确的认知,并且一见钟情←这样的。

·用了很难写的一个风格(……)作死永不停息!有一段改了以前写的小片段,我好懒了_(:з)∠)_

·BGM:水星-TOFUBEATS / オノマトペ大臣(这首歌简直有毒,越听越上瘾……)

 

待车流挪过,金捏着卫衣兜帽的边沿压到额前,手将将碰到了睫毛。他抬头看了眼对面的信号灯,被马路上因施工扬起的灰尘遮了眼。视线一错,他见信号灯已经转绿,就抬步走了出去。城市里到处都是铁幕铜墙,竖起的铁皮围栏不计其数,他在这其中萎缩了的小小道路上穿行,就像是硬生生闯出了一条缝隙似的。

灯光、沙尘、钢筋水泥,逐渐被金抛在身后。他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着耳机头,数据线传递着一片喧嚣,而他心里一片平静。这个世界既无聊又无趣,做什么似乎都没意思。

他在一个小巷子里站定,掀开帽子。

 

“来吧,让我看看都是些什么人?”

 

“哼,又是哪个渣渣?一伙的么。”

 

他俩对上眼神,如同老树身上沁出了桃胶,是簌簌桃花落尽了,老树为诀别而流下的泪。胶着在一块了,也难分开。倒是嘉德罗斯先收回眼神,像是确认了什么。他转过头,重重又踩了底下人一脚,啐了一口:“呿,真没意思。”

金的眼睛亮了下。他就像是在冻结的冰河里忽然找着了仅存的同类的鱼儿似的,不顾一切地追上嘉德罗斯,随他往喧嚣处去。重而稳的步子里和了一簇灵巧的碎步声音,恍惚间似乎重合了,然后又分开。

 

嘉德罗斯侧耳听着这调子,起初觉着甚是悦耳,过了会儿又心生烦躁。

他意料到自己与这尘俗产生了或多或少的联系,这并非他的意愿。嘉德罗斯向来对俗世不屑一顾,凡人皆是掌中砂,纵使垂眸相顾,到头来依旧要散落一地各奔东西;何况他从不曾找到一个能让他看得上眼的人——他虽一脸脆嫩仍属稚儿,却要比大多数成年人还要多些智力,自然有傲气的资本。他人皆愚笨、蠢钝、浑浑噩噩,如同槁木死灰,没法子燃烧起来,更别说入他的眼。他要的是明亮强横的一道光,以破竹之势闯进他的世界,要比声音更迅捷、比核爆更剧烈、比100℃的开水更热情洋溢。

这小巷子里邂逅的轻灵阳光,太过狡黠纯粹,还无法与他抗衡——不够资格。

于是他向后踢了一记,毫不犹豫。未成,站定,又拉扯过另一半身体顺势扫腿而过。金向后跃起,应付第二击时稍有不及,只好劈开两腿双手下按借力,刚巧着陆于嘉德罗斯的小腿,打乱了他的平衡。

两人拉开距离,金鼓起脸,质问他干甚。

“离远点,渣渣。”嘉德罗斯跨坐上歇在一旁的脚踏车,取来外套随手一搭,就要绝尘而去。金原本要笑,看这位桀骜不驯,倒以为如何叛逆呢,却原来也没有一辆哈雷啊。复又眼尖瞄到那外套上的校徽,惊讶出声。

“哎,你跟我同校啊?”

嘉德罗斯哪管这些。他从不让人入他的眼,世人在他那能录个名姓就理应感恩戴德;若是能将脸孔都登记入册,那怕是祈了有九百九十九年的福了。同校生是个不大不小的巧合,但既然没被他记住,那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。

但他要走,金却不让了。

 

“你等等你等等,带一下我成么?”

“理由。”

“我车昨天让他们刮坏了!”

“找他们赔去。”

“我也想啊,可这不是都被你揍趴下了吗?”

“我管你。闪开,渣渣。”

 

嘉德罗斯作势踹他一脚,却被闪过。他又趁机蹬了几下,就像支离弦的箭一般弹射而出。不想被金扒住了后座,不依不饶地蹭了上来。

“快给我下去。”

“我坚决不!这都快迟到了你蹬快点!哎哎哎那边有人你看着点!”

“啧,都说了你给我下去!”

“我可不想迟到!所以我绝对不会下去的。”

为了证明这一点,金伸出双手箍紧了嘉德罗斯的腰,整个人扒上去,如同攀岩之人紧贴崖壁。他闭紧了眼,仿佛等待着即将来临的刺耳刹车声和滔天怒火,但他所预想的情形最终都没有出现。嘉德罗斯有一瞬捏紧了车把手,眼里乌沉沉一片,金亮的眼瞳里失却了光亮。但他放开一只手,不是为了打向身后那个话多嘴欠的渣渣,而是提了提自个儿的围巾,遮住口耳。

不知为何,说不过,也不想再说。

 

最后仍是迟到,两人被拎到教室门外罚站反省,没成想居然还是对门的关系。金从教室前头的门一路挪到后门,跟站在对面状似假寐的嘉德罗斯对上。

“喂,”他喊,“咱们溜吧!”

嘉德罗斯看他一眼,错开视线:“去哪?”

“随便哪都行!”

 

于是他俩只骑一辆脚踏车,轮流载人,跨越半个城市从中心的学校来到边缘。在简陋粗糙的烧烤区花光了身上的钱财,被老板乐呵呵迎进来苦着脸送出去,一上午吃得他这库存锐减,下午几乎不剩余力开张。他俩倒好,径自出门右转进入山水世界里,和自然亲近相贴,算作消食。

前路曲折弯绕,黑青潮湿的岩壁向内聚拢又向上生长。逼仄狭长的甬道内他俩闻见甜香之气,当是花草味道,顺着水汽攀爬蔓延,猎捕过路游人。金被这气味一晃,几乎呛到。他再看走在前头的嘉德罗斯,恍惚间觉着那人实在灼人,全然不顾这地方微弱渺小的光线。他急匆匆收回眼,木愣愣跟着眼里的鞋跟走,只是不敢再抬头。

嘉德罗斯先走出去,侧身看他蹭出来。金勾住兜帽往前一搭,耳脸都被遮住,通红的也都看不见了。嘉德罗斯一愣,问:“你冷?”

金摆手作答。

嘉德罗斯翻了个白眼继续走,越发往上去。连绵的小山丘不高不低,只是没个边界,说是在往上爬,实际上也有不少时间是在走下坡路的。林间细碎阳光倏隐倏现,过不了多久就彻底隐没,才叫他们惊觉时光飞逝。

 

脚下是腐叶堆积起的残骸山,鞋子重重挤压它们,稍不留神就要打滑。嘉德罗斯忽然不走了,停下来,拦住金:“走吧,回去了。”

金不慎踩空一下,被他拽住了,扑倒在怀里。嘉德罗斯提着他的后领子叫他站好,两人在同一条石阶上,几乎可以平视。天暗了,山间更加湿淋淋的,也更沉静了。金听着心里擂鼓阵阵,要说些什么,却最终无言。

那一瞬间的情绪激烈无比,但不似真实。

 

自那以后他们总时不时相约出游,匆匆然与尘世里的人越发相像。而嘉德罗斯恍然不觉。那日教师给他一份问卷,叫他做报告。他跟金提起这事。

“你遇到过性骚扰么?”

金笑,止也止不住:“这什么问题嘛。”

嘉德罗斯塞给他一份让他填,点了点问卷题名,叫他瞪圆了眼睛。

“哇——真有!”他兴高采烈地执笔,“我看看……”

视线沿着嘉德罗斯的袖口溜一圈,从骨头顶起的皮肉游走至修长的手指,文字纠结缠绕成一团毛线遮住眼帘。金勾选了“从未”翻眼向上看,笔帽抵住嘴唇缝隙稍稍打开。

“填完有什么奖励吗?”

嘉德罗斯瞥了他的答案一眼:“我来让你体验一下。”

“哈哈哈可别!我可受不起全校女生的追杀!”

 

金把那份问卷满关系网地撒,然后理所当然地拉着嘉德罗斯又一次翘课。

他坐在嘉德罗斯的脚踏车后座上,天光豁豁然往下掉落,洒到那人头发上落入后颈衣领里头。嘉德罗斯头上脸上背上流汗,反让他口干舌燥。像烈火燎光了稻草田,灼日烧干了深湖水。他们又一次来到初识时去过的地方,进到幽深内里,轰轰然瀑布底下水珠迸溅湿了一身,金恍然难辨热汗与凉水的区别。他看嘉德罗斯脱去上衣跳进水潭,泛着红晕的侧脸,正像是做过了一场。

金又一次止不住心跳,眩晕把他困住叫他窒息,直到跌到嘉德罗斯身边,抓住了那人的臂膀,他才感到被放过了。于是大口喘气,湿漉漉如同刚脱了情事。

嘉德罗斯端详他烟似的眉眼,忽觉手脚麻软,也怔愣了。水幕轰隆隆坠下,大珠小珠迸溅开来,罩了两人满头满脸。

他差一点就要不顾场合亲下去。

可一闪神,那灵光也消失了。他俩沉默地收拾起东西,回岸上烤干衣物。

 

又绕着城市边缘线疯骑一阵,乱了节奏,也统统不管,最后车胎爆了,两人停在湖岸边上,感受这充满水汽的城市湿凉的夜风吹袭。他们目睹对岸灯火万千,像城市上方生出的水泡,破裂了,就又生出一个。夜幕沉沉地压在上头,默然地抢占剩余空间。

而他们身后只有低矮的草丛,路上不见分毫人迹。空气冷得叫人直发抖。

“像个精致的玻璃球。”金在眼前两指一搭圈出个圆弧景框,取了对岸的景色到眼前,让嘉德罗斯看,“你看!多漂亮呀!”

 “经常看的东西,有什么好兴奋的。”

“可是你看,到处都在闪闪发光,感觉整——个世界都被点亮了!”

嘉德罗斯闻言看了金一眼,倏然拨开他的手,要他凑近点,就此攫取去了一个吻。

这个吻突如其来,却仿佛排演了千千万万遍。携了水汽的风吹过来,穿梭过草丛之间,发出沙沙的声响。金听见他俩心脏摩擦的声音,像玻璃球叮咚落地。他们分开,嘉德罗斯用拇指摩挲他的下嘴唇,探进去,再次深深地吻到内里。

 

“还来吗?”

“不了,去我家还是你家?”

“随你啊。”

 

嘉德罗斯打电话找人把车拖去修车行的时候,金凑近他。他俩本就已经携手相握五指紧扣,这会儿一凑近,越发显得黏黏糊糊,连空气都热了几度。嘉德罗斯这回没收起视线。他跟金的眼神胶在一处,吐着气,不觉疲累,只想再来几场。

这时已是深夜,但他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清醒几分。于是两人乘上空荡荡的公交,哐啷啷冲撞着回到城市。一路上紧挨着彼此,虽不能牵手,却让手搁到胸前——比牵手仍要细腻几分,牵着了彼此的一颗心。

 

空凉凉的屋室无人求索,忽而有人莽撞闯入,叫他心里一震。眼前现了毛茸茸一圈光边,是普通人家的灯火,平白让他开始幻想热菜香饭、暖灯温床。

对嘉德罗斯如是。

对金亦如是。

 

(完)

2017.12.06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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